覃  华

在齐齐哈尔火车站候车大厅里，有一幅大型搪瓷壁画——《鹤乡春晓》，这幅壁画是由北京画院壁画工作室创作，齐齐哈尔市搪瓷厂制作生产的，于1982年9月30日面世，距今已经40年了。这幅壁画面积120平方米，是全国第一幅搪瓷壁画，也是迄今为止，全国最大的搪瓷壁画。

为了解搪瓷壁画制作过程，笔者采访了齐齐哈尔市搪瓷厂原厂长徐明、美术设计室美术师刘胜龙。

齐齐哈尔市搪瓷厂的前身是齐齐哈尔市第二薄铁制品合作社。1958年，薄铁合作社开始研制搪瓷制品，经多次试验，制成第一件搪瓷制品——“红双喜”搪瓷方盘。同年4月15日，薄铁社理事会决定转产搪瓷制品，投资组建搪瓷厂，厂址在建华区双华路25号（今建华医院北院对面），厂区占地1.2万平方米。1960年，新厂建成投产，称齐齐哈尔市搪瓷厂，为集体所有制企业。建厂后的二十多年，市搪瓷厂一直以日用搪瓷制品为主要产品。

1982年，齐齐哈尔市搪瓷厂接到制作火车站搪瓷壁画的任务。制作这样大型的搪瓷壁画，在全国也没有先例。这项任务意味着市搪瓷厂在生产日用搪瓷制品的同时，又开辟了生产艺术搪瓷的新领域，在没有任何实践经验的情况下，困难可想而知。为保质保量完成搪瓷壁画制作任务，厂里马上组建由厂长李殿举、技术科、美术设计室、一线技术骨干参加的研发团队，进行各种瓷坯、美术设计及工艺技术攻关。

时任市搪瓷厂美术设计室美术师的刘胜龙参加了研发团队，亲历了搪瓷壁画制作的全部过程。刘胜龙生于1958年，时年24岁，1976年毕业于齐齐哈尔市第二十九中学美术专业，1981年调入市搪瓷厂，任美术设计室设计员。刘胜龙热爱绘画艺术，专业基础扎实，工作积极，年轻有为，是市搪瓷厂美术设计室的业务骨干。

据刘胜龙介绍，搪瓷壁画工艺复杂、技术难度大，艺术表现力要求高。制作搪瓷壁画的第一步是将原稿放大，原画稿长2米，高0.6米，火车站壁画设计是长20米，高6米，面积120平方米，因此要将原画稿放大10倍。市搪瓷厂美术设计室主任张金弟、副主任张介臣带领美术师刘胜龙、张鹏涛、林淑梅、陆珍承担了画稿放大任务。当时，搪瓷厂美术设计室办公室是一座平房，面积不大。工作开始时，正是寒冷季节。美术师们将全开的白纸铺在地上，穿着毡袜，坐着棉垫，按照原画稿，一个单元、一个单元地放大绘制。因为原画稿较小，在画稿上，最大的鹤只有5、6厘米高，放大后将近3米；画面放大后就出现结构、构图上的空疏感，需要丰满造形和添加色彩景物，这就要求美术师们在忠实于原画稿的基础上，结合搪瓷制作工艺进行二度创作。由于场地有限，美术师们画完一部分放大稿，先卷起来，然后再接着画下一部分，最后按壁画设计尺寸，连接成１：1的彩色稿。经过艰苦繁重的劳动，克服了重重困难，搪瓷厂美术设计室6位美术师高质量地完成了画稿放大任务，为下面的工艺制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

第二步是制板，由于壁画分板、刻板难度大、要求高，所以厂里挑选技术强的冯占才、姜凤杰两位师傅参加壁画制板工作。制板师傅将高约两米的透明胶片铺到彩色画稿上，按照不同形状、颜色、线条，刻制出近千套胶板。

第三步是喷绘，为了保证壁画制作质量，搪瓷厂抽调全厂技术水平高的刘桂兰、尚长玲两位师傅，负责壁画的喷绘作业。刘胜龙在制作现场负责全程艺术指导。搪瓷壁画的喷绘工艺也非常复杂，需要运用满喷、实喷、虚喷、渐变喷等多种技法，光调配的瓷釉颜色就有上千种，喷绘完成的壁画必须做到形象准确生动，色彩协调统一，画面层次丰富，远近虚实分明，局部和整体细致完整，再现和丰富了原作的风貌与艺术内涵。

第四步是烧制，组成整个壁画的最小组件是0.1米×0.1米的搪瓷块，整个壁画需要烧制搪瓷块12000块，工作量非常大。搪瓷块烧制质量要求非常高，工厂用一个特制的电炉烧制。烧制后的搪瓷块质量如不符合标准，就要返工重新烧制。在烧制过程中，还要注意“窑变”问题。有的搪瓷瓷釉在烧制之前是一种颜色，烧制后由于高温和化学变化，瓷釉的颜色发生变化，与原设计不一致，需要及时进行调整。搪瓷块烧制合格后，在每一块背后都要标注数字编号，保证安装时位置准确，不出差错。

经过大半年的辛勤劳动，在齐齐哈尔市搪瓷厂美术师、工程技术人员和高级技师的共同努力下，全国第一幅搪瓷壁画诞生了，并于1982年9月30日在齐齐哈尔火车站镶嵌安装竣工，与广大旅客见面。

1983年，搪瓷壁画《鹤乡春晓》被评为省优质产品。同年，获全国工艺美术百花奖。后来，搪瓷壁画《鹤乡春晓》被国家铁道部列为重点艺术作品永久收藏。

继搪瓷壁画《鹤乡春晓》研发成功后，齐齐哈尔市搪瓷厂又设计制作了多幅搪瓷壁画，使艺术搪瓷走向国内外，其中由美术师刘胜龙设计的搪瓷壁画《孔雀公主》获全国“金龙奖”牌。还有部分搪瓷壁画出口到泰国、新加坡，为齐齐哈尔市出口创汇做出了突出贡献，市搪瓷厂因此受到国家外贸部嘉奖。

齐齐哈尔市搪瓷厂制作的搪瓷壁画《鹤乡春晓》是绘画艺术和搪瓷工艺珠联璧合的艺术精品，填补了全国搪瓷壁画制作生产的空白，开创了中国采用搪瓷材料和工艺制作大型壁画的先河。大型搪瓷壁画《鹤乡春晓》展现了美术家深厚的艺术造诣，也彰显了工业战线能工巧匠的专业风采，这幅以鹤为主题的搪瓷壁画已成为宣传推介齐齐哈尔作为“世界大湿地，中国鹤家乡”的杰出艺术作品。

搪瓷壁画《鹤乡春晓》永载艺术史册，参与艺术搪瓷创作的杰出群体永远值得我们铭记。

作者系齐齐哈尔市政协原一级调研员